

罗沛霖传
Luo Peilin’s Biography
12. 离休
1982年,罗沛霖患植物神经紊乱和抑郁症住中国人民解放军305医院。多有议论他的病因。他在病中对妻子和好友吴阶平大夫表达:“我所见到的景象是漫无边际沙漠中的一个行走的个人。这个景象以世界的宏大和个人的渺小引起我对人生的一个顿悟(Epiphany)…”。当时他正面临离休,是从“耳顺”进入“从心所欲”之年经过病痛所完成的一个反思和超越过程。可算是他不屈于个人创造与群体利益取舍的脱胎换骨。
之后,罗沛霖他度过了三十年健康、充实、超凡的晚年生活。后来人在电视采访中命题《罗沛霖人生飞鸿》,其实凡事对他从来并没有追求到那个他年轻期望过的、我行我素的自由王国;在他们夫妇一生接近的文学和文人圈内,罗沛霖也从来不是个潇洒之人。他自觉承担着的对家人、挚友、同事、党、社会和科学的沉重责任,不允许自己轻易随心所欲。有人说,“良心”和“责任”仍是两大人生原则,即使时在当今日益重视物质追求的现实世界。用“良心”和“责任”来解释罗沛霖作为战士、博士、院士的一生,竟是最恰当不过。
13. 告别
2012年元旦,罗沛霖妻敏如泣注:
罗沛霖自退休后,生命不息,学习与工作不止。他始终关注人类科技进步,尤其对自己耕耘近七十年之电子学,探索研究,衷心不渝。小词以《兰成》为题。“兰成”是南朝文人庾信的小名。庾信作《哀江南赋》,伤时叹老,沛霖反其意而用之,以抒“老骥伏枥”之怀也。
沛霖颇自负,每自比兰成。晋庾信:《哀江南赋》有:“王子滨洛之岁,兰成射侧之年”。陆黾蒙《小名录》云:“庾信幼而俊迈,听聪绝伦,有天竺僧呼信为兰成,因以为小字。”
余少年时沛霖耽爱纳兰容若词,曾以其《饮水词》一卷馈余。余读大学后,书信往来,互赠岁片,每以《纳兰词》句抒情寄意。如“萧瑟兰成看老去”(蝶恋花)、“庾郎未老,何亊伤心早”(点绛唇)等,喻相思之苦,不足为外人道也。
小词的上阙,为沛霖一气呵成。余大赞赏,以为以意境述志,词之上乘也。乃寻字觅韵,助成一阙。虽剖明心志,但如白话,不逮上阙多矣!往事历历,浮想联翩。
几十年中,作诗吟句,或争胜互嘲,或通力合作,乐也融融。今人已逝,形单影孤,回首前情,恍如一梦。能无痛乎?
杨敏如:臨江仙 羅沛霖病中詞(二) 2011.3.20
今日沛霖入院整七个月。外孙郭奕驰车至,携余往医院探视沛霖。病人闭目熟眠,未开双目,未交一语。归与儿孙等共午餐,杯盘间纵论古今,竟如往日。数月以来,未尝有也。夜吟小词以志:
唯物唯心由自取,近来也得“雙贏1 ”。最傷心處有温馨,讀書移劣性,吟咏釀真情。 自負自卑都是病,傷時嘆老無凴。大江排浪直前行,乾坤多少恨,生死一人輕。
與羅沛霖告別 2011.4.28
沛霖老伴一路走好:
百載艱辛岁月 ,德才拔萃, 献身電子, 鑽研勤勞,今朝夢斷庚星, 名垂兩院;
九旬患難夫妻, 风雨同舟 ,逸興詩文, 忠貞摯愛, 此日歌悲薤露 ,淚潸全家 。
妻敏如泣挽,吴寿松助作。
羅沛霖逝世於二零一一年四月十七日,享年九十八歲。
